詞牌:《憶秦娥》
詞題:〈憶白蛇〉
弦音輟。煙波寂渺西湖雪。西湖雪。斷橋魂斷,夕陽殘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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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山寺外傷離別。雷峰塔底恩情絕。恩情絕。淚痕猶溼,影單身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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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賞析】
此為某日讀《白蛇傳》忽有所感,追憶癡情的白素貞所作。押第十八部入聲韻,韻腳:輟、雪、血、別、絕、孑。
首句「弦音輟」,古人取「琴瑟和諧」比喻夫妻間恩愛情濃、關係和睦,此處弦音半途停止,象徵夫妻情緣中斷、無法白頭偕老。「輟」與「啜」音同,暗喻琴聲有如哭泣時的抽噎啜泣一般,蘊含深深的悲哀怨懟。琴聲倏忽而來、嘎然而止,更增添傳說的神祕玄妙。這裡用了象徵意涵法以及字詞賞析法的隱喻字詞。
「煙波寂渺西湖雪」在冬日的西湖,遊人稀少,湖上霧氣濃密,白雪紛飛,幾乎望不清周圍的景物;這般寂然清冷的意境,彷彿傳達出被關押塔底的白娘子內心的孤獨與寂寞。這裡用了情境烘托法。
「斷橋殘雪」為著名的西湖十景之一,斷橋又名段家橋,也是《白蛇傳》中許仙與白娘子借傘定情之處。「斷橋魂斷」,昔日的斷橋未斷,然白娘子卻已肝腸寸斷、心如死灰……一片深情枉付流水。嗟哉,奈何?只留下虛幻美麗的傳說待後人憑弔追思,為之魂斷神傷。斷橋魂斷,究竟斷的是白娘子的魂魄抑或作者的魂魄呢?……怕是兩者皆有吧。
「夕陽殘血」此時正值黃昏,夕陽西下,遠處的雷峰塔籠罩在薄暮餘暉中,塔影橫空,彩霞披照,景色瑰麗異常。但作者受內心的悲傷感染,秀麗的風光在其眼中看來便透出「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的淒涼。赭紅的落日殘暉,籠罩四野,映襯白雪皚皚,水波粼粼,看起來竟彷彿鮮血般將整個湖面都染紅了。人們傳說西湖水是白娘子的眼淚,那麼眼前這湖血水,是否暗喻悲傷過度的素貞早已哭啞了嗓子、流盡了淚水,以至於最後泣出的只能是血淚……與上一句同用了情景交融法中的景即是情、情境烘托法、象徵意涵法。斷橋、夕陽、殘血,都有悲劇的意象在。
「金山寺外傷離別,雷峰塔底恩情絕」此處引用兩個典故:「水漫金山」、「永鎮雷峰」。白素貞為救許仙水漫金山寺,最後被法海收服,鎮壓於雷峰塔底,並留下「西湖水乾,江湖不起;雷峰塔倒,白蛇出世。」的偈語。
永遠無法忘記,那懦弱絕情的男人最後是如何背叛她、背棄兩人曾有的誓言;永遠無法忘記,直到最後的最後,被關押缽盂前,那抹深情的回眸。萬語千言,盡在臨別那無聲的凝視……僅一眼,便將滄海望成了桑田……而我,終是無法忘懷了。
李碧華曾在《青蛇》中寫下:「半生誤我是痴情」的慨歎,對白素貞而言,或許是最好的註解。可對於我來說,心心念念惦記著的,不過是白蛇臨別前那抹溫柔無悔的回眸、依依難捨的擔憂眷戀……於是那繾綣多情的一眼,從此在心底紮下了根,結成思念的憂傷的果實。悠悠千年,釀成一壺瓊漿,碧青色的酒液,澄澈通透,恍似西湖水漂浮著月光。淺斟酌,枉凝眉,一任相思盈滿杯……恍惚間,是誰多情的眼波?讓人心醉,亦讓人心碎……酒入愁腸,瀰漫胸臆間的,是交織苦澀與甜美的複雜滋味。
雖言「恩情絕」,但倘若真已無情,何以「淚痕猶溼」?何以發出「影單身孑」的幽歎?言無情實則多情,言怨切然愛恨難分……若無愛,何來恨?何以感弦音而發哀詞?追憶往事似水流年,再不復返。
故情之一字,實是天底下最傷人的利器,殺人於無形;卻也是最難戒除的癮,一旦沾惹上,縱是粉身碎骨亦甘之如飴……一如撲火的飛蛾。
於是在某個孤寂清冷的冬夜,我忽然想起了素貞,想起那流傳千載的傳說,便寫下一闋詞,悼念她,悼念失落的愛情。
P.S1:系統文字韻目中無「斷」字,判斷應與「段」字同。原文暫不更改。
P.S2:賞析寫的比詞好,算是前無古人了,連自己都被感動到,天可憐見,哪來的失落愛情讓我憑悼啊!囧
P.S3:我不是說謊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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