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玫瑰》
《黃玫瑰》演唱：黃燦 詞／曲：刀郎
黃玫瑰，別落淚，所有的花兒你最美。
受了傷，別傷悲，別讓淚珠濕花蕊。
別讓我看見你的傷悲，我會為她心碎。
別問自己對不對，心中有愛就很美。
即使告別了春天陽光，你依然要開放。
別害怕，別犯傻，別輕易剪去長髮。
我會站在你的身旁，給你依靠的肩膀。
別說話，微笑吧，回頭是燦爛的霞。
我默默的祝福你，感覺到了嗎？
海角天涯，哪裡不是你的家。
別怕啊，別傻啊，哪裡都能開花。
你應該知道你是那樣美，誰都會為你心醉。
別再抱怨愛太累，真愛能有幾回。
…………我是華麗麗分隔線…………
為了配合深情歹命的卓青小弟，所以這篇用綠色來紀念他。（連司馬超群都沒這款待遇，看來我果然是偏心的人。）
本以為《十一年前夢一場》可以很快完結，沒想到越寫越長、越寫越多，甚至還卡文……
是說，我根本就是把它當《英雄無淚》的前傳在寫吧？囧。
所以先來發一篇人物評析好了。
人物評析預計還有兩篇。卓東來我已經決定留在最後再寫，下一篇有可能會寫蝶舞，不過還不確定。端看小說能不能寫下去。
卓青這個角色，之前在《英雄無淚讀後有感》中就已稍微提過我個人對他的觀感還蠻好的。
雖然有人會覺得他死前還擺了卓東來一道，大概也是個深藏不露的狠角色之類。
唉！其實古龍大最後不是寫的很明白了嗎？
「不愛就是恨，愛極了也會變成恨，愛恨之間，本來就只不過是一線之別而已。
究竟是愛是恨？有誰能分得清？這種事又有誰能想得通？」
而且也藉著吳婉臨死也要拖著司馬超群一起死傳達了一個概念——
愛與恨其實是一體兩面。
而愛到終極時就是毀滅。
人類其實是種矛盾的生物，當我們愛一個人愛的太深，我們往往會毀了他；無他，這也只不過是人類自身潛在的劣根性作祟。
因為我們本來就是種自私的生物。
永遠也只會從自己的角度去看這個世界。
因此吳婉覺得讓司馬超群死對他而言才是最好的結局。所以她殺了他，是因為她愛他、她認為這麼做是對他的一種慈悲。
但她從沒有問過司馬超群是不是也這麼認為。是不是他也覺得死亡對他而言才是最好的解脫？
這些吳婉都沒有問，她只是一廂情願地拖著司馬超群陪她一起去死。
甚至死前還要冠冕堂皇說著同年同月同日死的愛情誓言。
看似愛人間最真摯永恆的承諾，其實也只不過是種自私、是種自我滿足。
——因為吳婉真正在乎的根本就不是司馬超群的想法。
她在乎的只有「她自己認為」。
這也可看作是一種病態的自戀心理。
——自己做的永遠是對的、永遠是為他好。
就好像卓東來對司馬超群。
同理可証，其實卓青對卓東來也是一樣的想法。
我們先從頭來講卓青這個人好了。
古龍大在一開始對卓青最早的描述是透過蝶舞聽見卓東來與卓青的對話將這個角色帶出場。
當中有特別提到，只有卓青能問卓東來「為什麼」，其實這就說明了卓東來對他的待遇是特別的、是較為親近的、他的地位跟其他部屬絕不相同。
而對他有比較完整的形容則是在〈八十八死士〉中，古龍大這般寫著：
「卓東來的臉上本來就沒有什麼表情，現在更好像已經被凍結了，臉上每一根肌肉都被凍結了。如果你曾經看到過凍死在冰中的死人的臉，你才能想像到他現在的臉色和神情。
一個年紀還不滿二十的少年人標槍般站在他面前，臉上的神情看來居然跟他差不多。
這位少年人叫卓青。
他本來並不姓卓，他姓郭，是死在紅花集的郭莊的幼弟。
可是自從卓東來將他收為義子後，他立刻就把本來的姓名忘記了。
『朱猛已入城。』
這個消息就是他報上來的，查出水溝每天都有藥汁流出的人也是他。
最近他為卓東來做的事，遠比卓東來屬下所有的親信加起來都多。」
話說我最早在看這段描述的時候，還以為卓青是個見利忘義的人。後來我發現這只不過是古龍大施的障眼法而已啊～～
郭莊之前有提過，就是跟吳婉偷情的人。所以古龍大安排卓青在這個時間點出現，自然大有深意。
——比如說卓青是為了替自己大哥報仇才屈居仇人之下。
不過後來並沒有相關的事實證明卓青是要替自己大哥報仇才當卓東來的義子。
更何況以卓東來的手段和性格，也絕不可能會把一個對自己有害無益的人放在身邊。
——自然司馬超群是例外。
也許有人會好奇，這會不會只是卓青掩飾的太好而已呢？
這種假設自然也是有可能的。
所以這又要說回卓青身上。
卓青到底是怎麼樣的一個人？
從他與卓東來多次的對話中，不難看出卓東來對他是非常器重的，所以處處都在教導他、提點他，而卓青對卓東來也非常的尊敬崇拜。
他們之間的關係與其說是父子，不如說更像是師徒。
他們彼此雖然都在互相提防，但這也證明了這兩人之間對彼此都是非常瞭解的。
或許真正最瞭解卓東來的人，並不是司馬超群，而是卓青。
因此他才能利用自己的死讓卓東來最終走向敗亡的命運。
古龍大也透過多次的文字描述表達出一個概念——
那就是卓青與卓東來兩個人無論在行事作風或性格手段上，都是非常相似的。
這就說明了卓青在模仿卓東來。
——他渴望成為卓東來那樣的人。
如果一個人只是單純恨另外一個人的話，是絕不會希望自己變得跟仇人一樣。
這就推翻了卓青實際上是恨卓東來的這個假設。
那麼，卓青是從什麼時候才開始恨卓東來的呢？
我想主要還是因為司馬超群。
卓東來雖然看重卓青，將很多隱密重要的事都交給他去辦，也會和他分享一些心裡的想法和看法；但終歸來說，卓青的地位還是不如司馬超群、他也無法替代司馬超群在卓東來心中的重要性。
所以當他知道卓東來與司馬超群即將決裂時，他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安排對卓東來的報復。
——因為他早已知道卓東來會為了司馬超群而殺了自己。
在這方面他的確將卓東來看得很透徹。
所以雖然他有機會可以逃走，但他卻放棄了這個機會。
因為他寧死也不願讓卓東來與司馬超群有復合的可能。
我當初在看他們兩人臨死前的對話看了很久，因為我在想這兩人那時說的話到底是不是真心的。
「這個世界上有種很特別的人，平時你也許到處都找不到他，可是你需要他的時候，他一定會在你附近，絕不會讓你失望。
卓青就是這種人。
『卓青，你進來。』
卓東來好像知道卓青一定會在他附近的，只要輕輕一喚，就會出現。
卓青果然沒有讓他失望，卓青從來都沒有讓任何人失望過。
從他很小的時候就沒有讓人失望過。可是今天他看來卻顯得有些疲倦，身上還穿著昨天的衣服，連靴子上的泥污都沒有擦乾淨。
平時他不是這樣子的。
平時他不管多麼忙，都會抽出時間去整理修飾他的儀表，因為他知道卓東來和司馬超群都是非常講究這些事的人。
幸好今天卓東來並沒有注意到這些，只是簡單的吩咐：
『跪下去，向司馬大爺叩頭。』
卓青跪下去，司馬超群並沒有阻止他，眼睛卻在直視著卓東來。
『你用不著要他叩頭的。』司馬說：『我知道他是你的義子，你沒有兒子，我會讓他承繼卓家的香火，如果你死了，我一定會好好的照顧他。』
他忍不住去看自己的兒子，眼中立刻充滿悲傷和憤怒……『我至少不會像你照顧我的兒子這樣照顧他。』
『我相信，』卓東來說：『我絕對相信。』
他看著卓青叩完頭站起來：『你已經聽到司馬大爺說的話，你也應該知道司馬大爺對任何人都沒有失信過，他照顧你一定比我照顧得更好。』
『我知道。』卓青的聲音也已因感激而嘶啞：『可是我這一生都不會再姓別人的姓。』
『你也一定要記住，如果我死了，你對司馬大爺也要像對我一樣。』卓東來無疑也動了感情：『我和司馬大爺之間無論發生了什麼事，都是我和他之間的私事，你非但不能有一點懷恨的心，而且絕不能把今天你看到的事告訴任何人。』
『我知道。』卓青黯然道：『我一定會照你的意思去做，就算要我去死，我也會去。』
卓東來長長歎息！
『你一向是個好孩子，將來一定會有出息的。』他看著卓青：『你過來，有樣東西我要留給你，不管我死活，你都要好好保存。』
『是。』
卓青走過去，慢慢的走過去，眼中忽然露出種說不出的悲傷，好像已經預見到有一件極悲慘可怕的事要發生了。
他沒有逃避，因為他知道這是無法逃避的。
司馬超群轉過頭不再去看他們。
他已下了決心，絕不能被任何人感動，絕不能因為任何事改變主意。
然後他就聽見了一聲非常奇怪的聲音，就好像皮革刺破時發出的那種聲音。
等他再轉頭去看時，就發現卓東來已經在這一瞬間把一把刀刺入卓青的心臟。
卓青後退了半步就慢慢的倒了下去。
他沒有喊叫。
他蒼白的臉上也沒有一點驚訝痛苦的表情，就好像早已預料到這件事會發生。
——並不是因為卓東來這一刀出手太快，而是因為他早有準備，在他走過去的時候，就好像已經準備好了。
司馬超群的臉色卻已因驚訝而改變。
『你為什麼要殺他，』司馬厲聲問卓東來：『你是不是怕我在你死後折磨他？』
『不是的。』卓東來說：『你的心胸一向比我寬大仁慈，絕不會做這種事。』
他的聲音很平靜：『我殺他，只不過因為我不能把他留給你。』
『為什麼？』
『因為他是個非常危險的人，陰沉、冷酷而危險。』卓東來說，『現在他的年紀還輕，我還可以殺他，再過幾年，恐怕連我都不是他的對手了。』
他解下身上的紫貂裘，輕輕的蓋住了卓青的屍體，他的動作就好像慈父在為愛子蓋被一樣。
可是他的聲音裡卻全無感情。
『現在他已經在培植自己的力量，我活著，還可以控制他，如果我死了，兩三年之間他就會取代我現在的地位，然後他就會殺了你。』卓東來淡淡的說：『如果我把這麼樣一個人留在你身邊，我死也不能安心。』
他說得很平淡，平淡得就好像他只不過為司馬超群拍死了一隻蚊子而已。
他好像並不想讓司馬超群知道，不管他對別人多麼陰險、狠毒、冷酷，他對司馬超群的情感還是真實的。
這一點確實不容任何人否認。」
當卓青說出：「我一定會照你的意思去做，就算要我去死，我也會去。」這句話時，是不是他早已預見了自己的死亡？而卓東來當時之所以歎息，是不是他也明白卓青已經知道了自己的命運？
雖然古龍大在書中並沒有解釋，但我想答案是肯定的。
因為後頭藉著鄭誠的出現，將卓青對卓東來的報復做出了一個完整的說明。
因此我們也可以大膽猜測這兩個人在那個當下，其實都已明白對方作出的決定。
所以卓青並沒有逃避。
所以卓東來在聽了鄭誠說的話後也沒有任何反應。
後來我一直在想卓青這個人，是怎麼樣的人可以坦然面對自己的死亡，而目的卻只是為了替另一個人挖好臨死前的墳墓。
他對卓東來的恨真的如此深嗎？
深到不惜犧牲自己的性命也要報復卓東來、拖著卓東來一起死？
然後當我看到司馬超群跟吳婉臨死前的那刻，我似乎隱約明白了卓青的心情。
說到底，這也不過是他的不甘心罷了。
他為卓東來付出這麼多、做了這麼多的事、無論他要他做什麼他都不會有任何猶疑，但到頭來他所做的一切卻依舊敵不過司馬超群這個人。
——即使只是假設，卓東來也不會放過任何將對司馬超群造成危害的人。
因此卓青非死不可。
所以他不甘心。
換作任何人，都不可能會甘心。
所以他寧死也不願放過卓東來和司馬超群。
而這不就是因愛成恨的最好例子嗎？
「風絮飄殘已化萍，泥蓮剛倩藕絲縈；珍重別拈香一瓣，記前生。
人到情多情轉薄，而今真個悔多情；又到斷腸回首處，淚偷零。」
人到情多情轉薄，而今真個悔多情；又到斷腸回首處，淚偷零。」
——《攤破浣溪沙》 清‧納蘭性德
雖然卓青在古龍書中的描寫是個陰沉、冷酷而危險的人，就好像卓東來一樣。但我卻竊以為真實的他或許並不是這樣的人。
也許他只是個單純、容易受傷的孩子。當他抱著希望戰戰兢兢付出自己所能付出的一切，只希望得到一些些的回饋；命運卻殘酷得連這點希望都不給他。
當他明白自己的付出沒有辦法得到任何回報的那刻，他絕望了。
所以他用無情掩飾自己的多情，假裝自己只有恨、沒有愛。然後下定決心去毀了那個讓自己付出一切、也讓自己傷心絕望的人。
當用情太多太深時，感情似乎就歸於平淡了。不是因為不愛，而是這份情已經變得跟吃飯喝水呼吸一樣自然、已經與我的生命融於一體。
如今我真的後悔當初的多情嗎？就算後悔又有什麼用？反正一切早已經無法挽回了。
多情也只是更添傷痛。
只能自己在回憶過往的從前時，偷偷掉幾滴傷心的淚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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